那是怎样的眼神啊？桑榆内心不自觉打了个颤，那对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冷漠，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
桑榆的心里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。

“说说吧，你要戴罪立功的案件吧。”张警官率先发问，并示意桑榆坐在他们几个警察的旁边。

“云南的一个矿场，那儿有一具女尸。是我陪我一个工友去掩埋的，人也是他杀的。”桑榆明白过来，这个年轻人就是刚才霍东隅跟张警官对话的那个犯人，江勇民。

“那现在要你去云南指认现场挖出那具尸体，你什么看法？”

“可以。我想知道，戴罪立功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减刑？”江勇民将头狠命抓了抓，眼神盯向了张警官，问道。

桑榆觉得奇怪，江勇民的动作透着他有点紧张，如果他说的是实话，他紧张什么呢？还没等桑榆继续深想，张警官生气的一拍桌子：

“记住你的身份！没有资格谈条件！”江勇民将头低下来，但是桑榆觉得他并不是忏悔也不是害怕，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张警官示意两个警察将江勇民带下去，一边抱歉的对桑榆说道：“对不起啊，我这脾气收都收不住。你不知道，他犯下的案子都是我一手侦查的，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，死刑都便宜了他！”

听着张警官语气里恨恨的声音，桑榆“嗯”了一声表示理解，同时也抛出自己的疑问：“我觉得很奇怪的就是，他为什么早不戴罪立功，却偏偏要到行刑的时候才提出来？”

“你这小妮子，不当律师都是浪费，你想的没错。而且他的工友三年前就已经死了！”

桑榆脸色一白，是那起酒店摔死的那个人吗？那么这起案件如果真如江勇民所说，那么死刑肯定因为戴罪立功的因素而判成死缓。

可是，她还想跟张警官继续聊，突然——

“不如我们一起去云南一趟如何？”桑榆惊讶的扭头。

因为作出的决定比较仓促，霍东隅带着桑榆从监狱回来之后，立马就开始收拾行李，为明天去云南做准备。

这次跟上次旅行虽然是同一个省份，但是去的地点非常偏僻，上次去的昆明，坐飞机是一次性落地，这次，恐怕下了飞机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客车。

想到这儿，霍东隅就为刚才跟桑榆的争论不自禁皱起了眉头。他觉得桑榆去案发现场毫无必要，结果桑榆非执意要去。

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桑榆露出坚持要去的姿态，霍东隅就觉得自己一拳砸到了棉花上，她的倔脾气真是固执的厉害。

霍东隅一边向桑榆妥协一边开始将要带的资料分类整理，桑榆则默不作声在旁边收拾起两个人的衣服。她知道理亏，不该在公事上跟自己的老板对着干，现在她偷偷看了一眼霍东隅，他此时正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面，修长的身材映衬着他的背影，既干练又英俊。桑榆有些脸红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看一看霍东隅。

霍东隅转身看向桑榆的时候，感觉到桑榆也正看向他，桑榆立马将头偏向别处，手上的衣服不小心掉到了地上，霍东隅非常自然走了过来，递给桑榆：

她像一只被惹怒的小鹿，将给霍东隅整理好的衣物行李箱重重的推给霍东隅，柔柔的声音带了一丝情绪：“霍总，你的助理需要休息。”

霍东隅脸上的表情虽然面无表情，但是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出，他是故意的。“助理小姐请便。”他绅士的打开房门，嘴角往手背一亲，抛了过去：“晚安。”

第二天，桑榆靠着莫小凌，整天都处于颠簸赶路的状态，从下了飞机坐上警车之后，路上的景色从绿意葱葱开始变得荒凉，路况也变得非常不好。桑榆跟莫小凌、周子豪跟着张警官的车辆，霍东隅则跟两名民警押着江勇民坐在另一辆车上。

一路上桑榆都在晕车沉睡着，倒是莫小凌兴奋的不停，不断地向大家讲着她调查出来的资料。她一边看着整理来的卷宗，一边也不管桑榆听没听，一个劲的说着：

“这个江勇民的家里面好穷，我看他的口录说他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，怪不得会为了钱杀人，啧啧，穷怕了。还有啊，他还有个哥哥，好像是叫江富国，听说他在他弟弟判刑的时候还给警察下跪，看来兄弟两关系很好。”莫小凌翻着卷宗，正点评着兴起，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，莫小凌差点跟车后座亲密接触，还好周子豪及时地拉住了她。

“你小心点。资料整理得不错，值得嘉奖。”周子豪扶着她坐稳在座位上，表扬这这个兴奋的小姑娘。

“谢谢老板嘉奖！”莫小凌甜甜地说道。

一个急刹车，连带着桑榆的美梦也被惊醒，她茫然的看向车窗，发现这儿竟然是个矿山。

这时候，霍东隅已经从前面一辆警车走了下来，他挺拔的身高在几名身强体健的民警当中，显得修长儒雅，他看着民警押着江勇民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
张警官从桑榆这辆车的副驾驶里钻了出来，“喂，小李怎么回事，你们这辆车突然急刹车，要不是老王反应快，就他妈的追尾了！”他毫不客气的开始指责前面那辆车司机小李的冒失。

“头儿，不是我啊，是这个江勇民大喊一声就在这儿，我来不及跟您打声招呼就一脚踩了刹车。”小李也是一脸委屈，他赶忙对着张警官开始解释。

张警官“哦”了一声，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，但是已经缓和了不少，事发地点已经找到了，作为老警官还是难掩心里兴奋，要知道，一个凶杀案件对于警察而言，无异于一名商人看见了一笔大的买卖一样。

江勇民在前面被几名民警押着在前面带路，霍东隅跟张警官并肩随后，而莫小凌则兴奋的拉住桑榆在最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周子豪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个活跃的下属。

桑榆也是打起了精神，开始慢慢的观察这个矿场的情况，整个矿场其实就是一个挖的半空的山峦，桑榆走在上面感觉地质很硬，周围静悄悄的，这个矿场应该已经废弃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