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谁义愤填膺的吼出这样一句，其他人马上附和，姜雪见百里夙竟然比其他人更为理智，眼中晦暗不明。

“我不过说了一句，你们却…呵呵，若是真的放在心上，当年不就应该查清楚吗？现在这是来干嘛？”

姜雪起身扔下一干人，自己回到房间，所有人都听明白姜雪言语中的嘲讽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，满满的愧疚和悔恨，赵十娘望着姜雪远去的背影，心里面苦涩，百里夙将她紧紧抱在怀中。

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，各自回到房中，赵十娘红肿着双眼，百里夙在一旁唉声叹气。

“当年，当年若是我们不惯着锦绣，锦绣现在也不会……”

是啊，百里夙叹息，当年没宠着锦绣就好了，还记得那时候，锦绣也如同曾经要求上战场一般，倔强的站在他面前，说自己要嫁与姜卫国为妻，那模样说不出的坚韧。

百里夙笑着摇摇头，早知现在，当年说什么也不会答应。

深夜，姜雪迷迷糊糊看见一人坐在自己身边，慌忙想叫人，那人直接扑过来紧紧捂住姜雪的嘴。

“别叫。”

姜雪点点头，那人便将姜雪放开。

“四舅，你大晚上到我房间不太好吧。”

姜雪总算明白了为啥百里泗如此被嫌弃的原因了，这么个作死的属性，想不挨揍都难。

百里泗摸摸头傻笑：“我来的时候跟你四舅母说过的，她说别把你吓着了就行。”

姜雪冷汗，这是一家子妻奴的节奏啊。

“四舅是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
姜雪其实也已经猜到百里泗找自己会说什么，百里泗脸上笑容逐渐消失，半晌，百里泗缓缓说：“雪儿，你知道吗？你和你娘真像。”

姜雪一愣，四舅突然这样深沉，自己还有些不习惯了，像吗？真的像吗？

姜雪嘴角微扬，似喜似悲：“我不知道，我一出生她就去世了，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模样。”

“一样的，一样的。”

百里泗变得十分激动，姜雪见着心里什么好笑。

“你的眼最像你娘亲了，就连你的性格脾气也完全跟你娘亲一模一样，小时候，我身体一直不好，家里面哥哥弟弟每天都会去军营出操，但是我却只能呆在家里，后来，后来你娘出生了，我第一次看见你娘的时候，她就是一个粉红红的小团子，我那时候还特别嫌弃，觉得你外祖母怎么就给我生了这么一个丑的妹妹，结果我被全家人狠狠修理了一顿。”

百里泗低声轻笑，仿佛回忆起很美好的事，身上有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，姜雪沉默，这时，她也插不上话。

“后来，家里人都要去军营，家里面只剩下我和你娘，还有几个奶娘，你娘老是哭，没完没了的哭，所有人都哄不住你娘，但是，我你娘一在我怀里，她就不哭了。”

百里泗得意洋洋的冲姜雪挑眉，好似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一样。

“后来，你娘慢慢长大，慢慢会跑，会跳，咱们百里家的儿女，自然是必须习武的，你娘的天赋极高，你外祖教招式，他很快就能学会，那时候，我都会陪着你娘练武，有一天，娘非要拉着我，要我跟她一起练。”

百里泗眼中微光闪烁，摸着自己手上长期练武留下的老茧。

“你娘是一个英雄，她十六岁就上了战场，那一战极其凶险，整个军队被困在山凹，本该是我是由我带领军队前去救援，但是你娘担心我身体吃不消，她偷偷的背着所有人去了，还留下信，说要是她回不来了，要我别难过，一定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
屋外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，百里泗垂首，低声啜泣，姜雪咂咂舌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

“四舅。”

“你娘就是这样一个人，结果，那一战之后，你娘可被你外祖狠狠打了一顿。”

“为什么啊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，那时候不是情况危急吗？”

姜雪本想继续说下去，见百里泗眼中带泪一直盯着自己，姜雪吐吐舌，乖巧的闭上了嘴，百里泗揉揉姜雪的头。

“你和你娘真的好像，她那时候也这样跟你外祖争辩的，但是，其实，你外祖和舅舅们可吓坏了，在战场上看见你娘时，若不是你娘护着我再加上我当时身体也算不上很好，我估计也要被很揍一顿，明明你娘才是家里面最小的妹妹，却始终保护着我。”

姜雪伸手拉住百里泗的手，百里泗反握住姜雪的手，深呼吸一口继续道：“后来，你娘不知怎地突然说要嫁给你爹，那时候，我才去军营没多久，对你爹也没多少了解，我私下也找过你娘，我在你娘脸上看见我从来没在她脸上看见过的东西，我以为那就是你娘想要的一切。”

百里泗整个人突然紧绷，极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。

“你娘跟你爹成亲后，你娘就提出要去京中，你外祖自然是不同意的，两个人大吵了一架，最后你外祖还是妥协了，路上便传来了怀上你的喜讯，我们都高兴坏了，可是，没过多久，传来的却是你娘去世的噩耗。”

姜雪感觉到百里泗身体不断的颤抖，姜雪心里五味杂陈。

“我爹传来的信息？”

“不是，是阿桂，你爹的书信比阿桂的晚了半个月。”

姜雪冷笑，呵，真是一个好丈夫啊。

“那时候家里面所有人都崩溃了，我们都不信这个消息，你外祖母昏厥几次，你外祖整个人苍老了很多，当时，我就想来京中一次，可那时，边疆战事纷扰，我还没出发就被拖了下来，这一战竟然打了十几年。”

姜雪心下了然，百里泗继续说道：“那些年四处征战，我也不是没想过把你接到边疆，那时，你太小了，边疆太危险了，我都好几次死里逃生，我冒不了这个险，你是锦绣唯一的孩子。”

百里泗激动的说：“雪儿，我们没有忘了你，也没有忘了你娘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