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十二个小时后，灯才灭了，在这段时间内，她变得非常衰弱，因为她只吃了一个苹果，还是在商莫尘的竭力要求之下。

在目光捕捉到这一变化的时候，白瑶的心都停止了跳动，怎么了？手术室里？

她凑近了两步，又因为害怕想要后退，但是，在她身后，商莫尘抚着她的肩膀，通过胳膊把力量传递给她，但她一心只注意着前面，并没有注意到商莫尘的动作。

在极为漫长的等待过后，门开了，先走出一个医生来，然后又是护士，一个又一个，他们脸上都是疲惫，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搭理白瑶。

好不容易，白瑶逮到了一个人，“医生，里面的人，怎么样了？”

医生重重叹口气，白瑶差点倒过去，幸亏后面的商莫尘眼疾手快，扶住了她。

“难道，医生，难道······”白瑶激动地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，她极力组织自己的语言，最后还是没能把“死”字，说出口。

医生看到白瑶误会了，急忙解释，“你别着急嘛！人还活着······就是······”

在听到“活着两个字后，白瑶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，可是“就是”二字又让她的心沉了下去。

“医生，到底怎么了？”白瑶催促道，后面的商莫尘也对医生的这种行为很不满意。

“唉，就是成了植物人。”医生终于说完了，他眼中全是遗憾的神色，“但是我们尽力了，病人的伤势，实在是太重了！”

白瑶踉跄一步，推开商莫尘的搀扶，仔细咀嚼起医生的这句话，她有点哭笑不得，成为植物人，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坏的结局中最好的一个！

还是说，是她想要的太多了？一边想着，白瑶看到封枭被人推了出来，她急忙挤到车旁边，看着封枭仿佛是熟睡中的面孔。

应该是幸运的，封枭的脸在车祸中一点都没有伤到，还是那俊朗，而有点冷漠的样子，白瑶走着端详着，似乎是想看看，经过了这十二个小时封枭有什么变化一样，可是此刻的封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，单凭外表，是看不出什么的。

到了病房里，她帮着护士把封枭抬到病床上，然后又在旁边看着他们严谨有序的给封枭装上精密的仪器，一股巨大的落差才在白瑶心中显现出来了。

在这些冷冰冰的仪器的衬托下，封枭的样子才更像一个病人，像那个医生所说的，植物人。

她麻木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抓住了封枭的手，温度很低，她猜测可能是刚做完手术的缘故，这种感觉她也尝试过的，冰冷的，死亡的气味。

她把封枭的手攥得更紧，想要把自己的生命通过这样的接触传导过去，可是眼泪一滴滴落下，没有一点用处。

长久的沉默之后，白瑶压抑了十二个小时的情绪忽然爆发了，她一下子扑到了封枭的身上，哭起来。

“封枭，你睁开眼好不好，睁开眼，我们以后一起吃饭，我让你坐过来，也会吃你给我夹的菜！”

她一声声呼唤着，声音中带着巨大的哀伤，“我不是不爱你了，我只是害怕，害怕你像之前那样对我，那样冷漠的对我，我好害怕，封枭！真的，我不是不喜欢你，我爱你，就算是死了一次，我也爱着你！你知道吗？封枭你知道吗？”

哭了一阵，白瑶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，她打定主意，以后一定会一直照顾封枭，直到封枭醒来为止。

“封枭，放心吧，我一定会一辈子这样照顾你，直到有一天，你醒来了，那时候，我会和宝宝，一起······”最后半句，她哽咽的没能说出来。

可是封枭还是沉默着，没有一丝反应，白瑶索性把头埋在封枭的病号服里，一件一件的低低诉说起来，从当初第一眼爱上封枭，到最后的最后，一件又一件，一件又一件······

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，商莫尘进来了，他早就过来了，只是在病房外面听到白瑶哭得这么伤心，没有好意思，但是待了好半天，他听不到一点声响了，就赶紧进来查看，谁知道，他却看见封枭低着眼，正看着兀自言说的白瑶偷笑。

商莫尘哭笑不得，最后还是打算告诉白瑶真相，不想白瑶太过于伤心，但是封枭却对着他使眼色，要他保密，一瞬间，几人多年来的兄弟之情忽然又回来了，那一直都在扩大的隔阂也一瞬间消失了，他低头遮掩自己的泪花，悄悄又退了出去。

就算白瑶伤心也好，这也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亲密时光，商莫尘知道，他不该去打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