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熟悉声音的呼唤，傅瑾明尽力凝住已经涣散的神识，是她么，那个……被自己伤害那么深，却其实无比重要的女人。

挣扎着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世界模糊看不清楚。微微摇头，费力分辨出面前那个模糊的影子，不用看清楚，他也知道一定是他。

扯动嘴角，傅瑾明多想对她笑笑说不要担心，可是他似乎没有力气将话说出来了。唯有被泪水浸润的眼角宣泄着他的情绪。

就像没有堤坝阻拦的雨季河水，以汹涌的姿态争先恐后流出。

她是一直以来自己最爱的女人！

她是自己，可以舍弃生命去保护的女人啊！

为什么，到现在才明白了自己心意。明明爱她，还用那么疼的方式伤害她。

强撑着一口气，傅瑾明带动小臂抬手，想要去触碰面前这个女人的脸颊。

如果碰上了，感觉会不会真实一些？而不是向一直以来的那种虚无缥缈。

看到傅瑾明睁开了眼睛，梁言欣喜若狂扑过去小心伏在他身上：“瑾明，你醒了是不是，你不会走了是不是。”

男人勉强扯出的笑容，让梁言眼眶湿的更厉害。

混蛋，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我笑。

我想要你，以后一直能这样对我笑。

将头埋在他的肩胛，女人控制不住抽噎着，恍惚间感觉有水渍落于手背。

僵直抬头，男人眼角的——是泪水么。

他是从来不会哭的，他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坚强，为什么要哭啊。

“是不是很疼。很快，很快医生就会治好你的。”慌忙用指尖拭去人眼角泪水，梁言近乎虔诚地跪在他身边，慌乱摇着头表明心意：“我以后想一直跟着你，你撵我我也不走，我还等着你折磨我呢。”

“我爱你，我爱你啊！”

抬手到半空中已经耗尽了男人的所有力气，恍惚中他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“我爱你”，心中无奈笑了笑，自己也真是弥留之际产生幻觉了，她对自己那么恨，怎么会说这种话呢。

在意识全部消亡之前，傅瑾明心中有些悔恨。为什么，不去早早把握呢。

伸到半空中的手，颓然失去了支撑，跌落在担架上。

与此同时，傅瑾明的眼睛也带着眷恋和不舍缓缓合上，脑袋歪向一边。

“傅瑾明！”看到男人这副样子，梁言眼睛惊恐瞪到最大，带着沙哑哭腔叫出了声：“傅瑾明，你给我醒来，傅瑾明。”

刚才他还用那种眼神看向……自己，抬起的手是想要什么东西吗。怎么现在又轻易睡过去了。

不可能死，他不可能死，这肯定是他捉弄自己的新手法。

不顾一切得摇晃男人的身体，梁言哭得双眼模糊，泣不成声几乎断气：“瑾明……傅瑾明，你给我醒来啊，你不能再从我身边夺走你了。”

任凭她怎么呼唤怎么摇晃，那个腹部有个巨大伤口的男人，就像睡熟了一样不做分毫理会，眼角隐着泪痕，彻底睡过去。

“你不能死啊——”看到男人不再产生丝毫反映，女人悲痛欲绝扯着嗓子呼喊，醒来吧，求你了，求你了。

绝望织成的巨大的网将她层层包裹，梁言眼前一黑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