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后视镜里，龙少笑得意味悠长，他发动马达，开着车子离开科大，直往龙氏集团的方向开去。

公路几乎被阳光晒化，空气魔幻似地抖动着。

武城开车，眼睛瞄到楚骁手里端着的协议，好奇地问，“谁的？”

“苏念北的！”

“签了？月薪多少？”这是武城最关系的事情了。

楚骁看了看武城，神色里略带同情，“月薪两万，公寓一套……”

无人公路上，吱……紧急刹车的声音，武城哀求地看着楚骁，“楚总，我跟你将近六年，您都没有给我这待遇……我上有老，马上也下有小，能不能给我加点工资！”

看到可怜兮兮的武城，楚骁暗自抬了抬嘴角，劝他，“这协议的内容，你是做不到的，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司机！”

“我做得到，做得到，你让我做什么都成，楚总！”

“生娃，你做得到吗？”楚骁眯起眼睛，凌厉如三棱刀一样飞过来，嗖嗖地，分分钟破掉武城的幻想，一阵哀叹后，车子重新在车道上疾驰起来。

苏念北坐在图书馆里，看到聘用协议里某一条向下写道，“乙方无条件听从甲方，这条项下包括终生陪伴，洗碗做饭，生孩子……”

“楚骁，你太阴险了！”苏念北用头砸桌子，恨不能把协议撕成碎块吞进肚子里，可惜，另一份已经被楚骁带回去了。

图书馆所有的人都用愤愤地目光望着苏念北，有人小心提醒，“这里是图书馆！”

苏念北欲哭无泪，提起包包，风一般飞奔出图书馆，她要找楚骁索要回那纸协议，无论如何，她不能就这么把自己打包给卖了。

来到楚氏集团楼下，已经是黄昏时分，大楼玻璃反射着耀眼地光茫，苏念北犹疑不前。

这里毕竟是楚骁的公司，许多事情，还是私底下说清楚比较好。

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非常温柔地声音，“来看楚骁，怎么不进去？”

张以姗就站在不远处，身穿酱紫色旗袍，领口系得严实，她脸上温柔端庄地笑意让人很难拒绝她的问话。

“我有点私事，还是下班以后再说吧，我先走了，夫人。”见到张以姗，心里就莫名的紧张，或许是因为之前张以姗那样恳求过自己。

“我们谈谈！”张以姗虽然是以询问的语气，但转身已经先走向附近地一家辰星咖啡馆。

咖啡馆里很凉，苏念北下意识抱了抱胳膊。

她脑子里还是那份协议，尽管当时楚骁为她出尽风头，但说实话，她宁肯受童菲侮辱，也不愿意把一生时光都耗费在这样的漩涡里，现在，已经是低谷了。

抬起头，看到张以姗盈盈笑意，苏念北开口了，“夫人，有什么话，您明说好了，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！”

张以姗想了想才说，“苏念北，你让我有些看不懂，之前，你拒绝了我诚心诚意的请求，可是现在，你却跟楚骁签订了终生协议。”

“那只是儿戏，是楚总一时的玩笑，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。”苏念北本不打算解释，但这对母子关系微妙，她若纠缠，那是找死。

见苏念北着急解释，张以姗伸手轻轻拍了拍苏念北的手，“骁喜欢你，这是你们的缘分，我不干涉。这世上，没有不沾腥的猫，既然他迟早身边要有人，我宁愿呆在他身边的人是苏小姐，而不是别人。”

这话听着别扭，苏念北探寻地问，“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他是有未婚妻的，就算躲到天涯海角，这是他逃不脱地宿命，在这之前，我和他父亲都允许他有些风流韵事，男人嘛！”张以姗的语气变得有些轻蔑，她回想起当年楚钟生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，这个苏念北，也不过是草叶露水而已。

未婚妻？苏念北轻声说，“那他一定不喜欢她吧！”

“这轮不到你来评判，你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！”张以姗脸色微变，男女之间，情爱充其量是昙花一现，更多的是现实生活，“苏小姐认为，他喜欢你？”

苏念北摇了摇头，她的事情，真的跟喜欢无关，只是一场错上加错的闹剧而已。

“这是一张支票，足够你还清龙少的欠款，保护你的家人，你收好。”张以姗放下支票就走，离开的时候，张以姗神秘一笑，“最好保护好自己，万一有了楚骁的孩子，楚家是绝对不会接受的，你想清楚。”

这就是传说中的毫门恶婆婆吗？

等张以姗离开，苏念北开始有些同情楚骁了，生为楚氏集团总裁，表面风光，实则无奈。

未婚妻是指定的，连身边的女人也是指定的，连孩子……

黑夜一寸一寸吞噬白昼，最后别墅里漆黑一片。

楚骁告诉了她别墅的密码，回来后，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等楚骁，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推开房门，原本冷清的房子似乎有些不一样。

楚骁留意到茶几上摆了一盆小小的紫罗兰，冷色调的房间里乍然多了一盆花，似乎像是什么东西突然闯进了生活，心里有些暖意。

看起来，应该是沙发上女人的杰作。

她睡着了，如婴孩子一样的脸，长长的羽睫，不像有心机的样子。

可是，人心难测，他已经栽了不止一次了，楚骁自嘲地笑。

楚骁弯腰，左手穿过她的颈，右手穿过腿弯，她很轻，楚骁觉得怀里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这种感觉实在美好。

“楚骁！”苏念北睁开眼睛，感觉自己悬空，再看，发现楚骁正抱着自己，不由地喊了一声，挣扎几下没有挣脱，只好任由他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些日子以来，她和他的界限似乎越来越模糊。

在朦胧之中，甚至觉得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子，他们就是情人的关系，这样的动作自然而娴熟，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。

苏念北被轻放到床上，正当苏念北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，楚骁开口，“上午是龙少送你去学校的？”

他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，但却没有，看到苏念北点头，楚骁眸色沉了沉。

“他和你说什么了？”

“他问我小时候是不是在九龙幸福孤儿院！”

楚骁神色一怔，他停下解衬衫纽扣的动作，停顿在那里，心底却千万次回响着那个孤儿院的名字，看来是他看轻了龙少。

楚骁漫不经心地问，“那你怎么回答？”